首页 宠物百科 正文

女卡西莫多

扫码手机浏览

  你知道吗? 酒吧里有一个普通人进去也注意不到的巧妙的单间,进去需要密码。 里面有一个供专业人士使用的小赌场,进去的是会员。 我进去过一次。 你对服务员说“乌鸦”,他就向你点点头,领你到里面的长廊,来到放着空酒柜的柜子前。 他用磁卡擦,门自动打开,你一进去,门就自动关闭。 房间里烟雾弥漫,光线阴暗,有一股呛人的雪茄烟味。

  这是一家叫“天堂”的酒吧。 你需要进入香港大街的小路,仔细寻找,然后再找到它。 从铁楼梯上二楼,门廊上有一个大鹿头。 “天堂”是家的特色酒吧,具有八九十年代的港式风格。 酒吧行业在中国刚兴起的时候,“天堂”居首位,每天都会吸引很多富商前来娱乐。 整晚豪爽地扔钱,一眨不眨。 当然,这和私人赌场有关。 赌场也就是为这些上流人士设置的。 如果你想单纯坐着,吃顿简单的饭,喝一杯马丁尼,天堂就好了。 无论你什么时候坐下,都不会有人追你。 旁边的酒吧不行。 例如,楼下的彼得猫,一到两点就关门关灯。 他们不在乎你的酒有没有喝完。 我是在“天堂”认识的“女卡西莫多”。

  第一次来“天堂”,我喜欢上了这里。 这里威士忌很丰富,无论爱尔兰、日本还是苏格兰,地道,好的威士忌总是吸引着懂酒的人。 那天,我们泡了几杯威士忌苏打后,一位上海朋友拿着大衣,侧耳听着我说。 “去,给我看看新的玩法。 ”

  于是我被带到了这个私人密室。 对不起,我经常进酒吧,很熟悉这个地方,但我从没在酒吧里找到过这样的地方。 赌场里有骰子和扑克牌之类的游戏。 老实说,我对赌博这种东西并不上瘾,反而有点反感。 过了一会儿,这位朋友扔下我自己去玩了。 从吵闹的人群中出来走到柜台,那里有我带来的酒。 拿着玻璃杯环顾四周,一张难看的脸在打量着我。 我至今看过很多恐怖电影,在医院也见过很多畸形人。 这次真的吓了我一跳。 我的杯子差点拿不动了。 那个人真恶心。 整个脸和脖子都像晒黑了的橡胶模型一样,只有一只眼睛张开,另一只眼睛似乎贴在里面。 玉米须一样的头发耷拉在脑袋两侧,闪闪发光的脑袋中央白里透红。 她穿着一件大夏威夷衬衫,看起来像个小矮人。 我看她真的很难受,但我一直盯着她。 我不知道为什么她这样的尊容还出现在这里。

  她抓住我的眼睛向我走来。 感觉乌云席卷而来。 我的身体本能地转动,希望她不要向我走来,穿过我,走过去,去某个地方。 这么丑的东西别靠近我。 我的心她的皮鞋咯噔一声跳了起来。 过了一会儿,一只手轻轻地按在我的肩膀上,我还闻到了淡淡的玉兰花香味。 我抖了抖,转过脸去。

  “怎么办? ”我说。

  “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。 ”

  如果我没有翻脸,我想这是玲珑的小女儿的声音。 形容起来,这声音就像你在喝石榴汁加柠檬汁的饮料一样酸甜可口。 但是,看这张脸,就像拧着鼻子喝着苦涩的黑暗料理一样。

  “啊,我第一次来。 ”

  “你有钱吗? ”

  “问这个做什么? ”

  “借我一下。 ”

  看她的样子,好像是我欠她的。 为了让她尽快走,我毫不犹豫地从包里掏出三百元钱交给了她。

  “我会还给你的。 ”

  “不用了。 ”我说。

  她沿着一张张桌子走去,从汗流浃背的胳膊和脚之间挤来挤去。 赌徒们朝她推推搡搡、叫嚣,打她手臂、骂她,拍她的头让她稍微远一点。

  “卡西莫多! ”“请小心,踩着脚。 ”他喊道。

  “踩着你又怎么样! ”卡西莫多说,“你还在咕噜我的脚呢。 ”。

  “喂,你这个丑陋的人。 ”

  他用卡西莫多的头敲了一下。

  “你这个**! ”卡西莫多摸了摸头,“我忘了那时是怎么拜托我的了。 ”。

  有一张桌子上大声嚷嚷的声音很大,卡西莫多一听到人说‘我赢了’‘我又赢了’,她就跑过去。 被一阵拳打脚踢塞进去,跟着别人下注。 每次赢,她都会给钱向我炫耀。 过了一会儿,她赢了300。 她手里拿着钱走到我面前,打算从中取出三张给我,结果又和其他三张在一起了。

  “这笔钱还不能给你。 ”她说:“我想玩大的。 今天运气好吗? ”

  “无所谓。 ”我说:“今天出门的时候踩了狗屎。 ”。

  卡西莫多在人群中走了半天,把手放在下巴上学着老人捻胡子的样子,终于下定决心,把所有的钱都存在那里。 结果当然是输了。 她有点生气,说了骂人的家乡话。 她抚摸着脖子向我走来,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,似乎在想,如果让她再来一次,或者手头有钱,她会把钱找回来的。

  “钱我会还给你的。 ”她说,“放心吧”。

  “嗯,没关系。 ”我说。

  “等一下。 ”她说:“你会得到钱的。 ”。

  卡西莫多把手插入口袋,摇了摇头,吹了口哨。 她去了年轻人那里,她大概很久以前就认识他了。 年轻人看到她的样子,咬紧牙关讨厌起来。

  “走开! ”那个人说。

  “给我两百。 ”卡西莫多说:“你以前很大方啊。 ”。

  “没有,”年轻人叼着烟说。

  “给我一百。 只有一百。 ”卡西莫多说。 “你已经赢了很多哦。 给我一百也没什么大不了的。 ”

  “一分钱都没有。 ”他朝卡西莫多的屁股踢去。

  “哎呀,卡西莫多,你又要钱了吗? ”另一个人说。

  “和你有什么关系。 ”

  “来吧,过了我这里,我会给你钱的,一次一百。”另一个人指着裤裆说。

  “请死吧。 你这个杂种! ”卡西莫多说。

  “你还不值哩,你这个丑八怪。 ”

  “可恶! ”卡西马德骂道。

  赌徒们都嚷嚷起来,有的站在桌子上,有的站在椅子上,有的举手,有的放声大笑。 荧光灯把他们的脸照得苍白。他们都想看卡西莫多出洋相。她这副容貌真是惨不忍睹,他们只把她当成一个怪物,而怪物是没有性别的。

  我在嚷嚷声中走出了喧闹的赌场。这是一个周日的夜晚,十点钟,‘天堂‘已经坐满了。我坐在吧台上,要了一杯杰克丹尼加可乐。酒吧里放着牙买加的夏季风,在这个撩人情怀的夜晚听着十分惬意。

  “那个丑陋的女人是怎么回事?”我问侍者。

  “你是说卡西莫多吗?”

  他往我的杯子里加了块柠檬。

  “怎么?酒吧里的人都认识她吗?”

  “当然认识。”侍者说,“听阿来说,她以前是这里的驻唱。”

  “她从哪儿来?”

  “好像是从北方来的。我有一个同事和卡西莫多是同乡。她花粉过敏了,所以今天没来,不然你可以问问她,她一准儿知道。今天早上她对我说,‘满脸包包,没脸见人‘,女孩子对自己的美可真在乎哩。”

  “卡西莫多的脸是怎么回事呢?”

  “这我就不清楚咯,我在这里上班不久。”

  “被人泼了硫酸。”另一个年纪大一点的侍者接着说。

  “听起来有点奇怪。”我说。

  “是真的。我当时在场。”他说,“她唱完最后一首歌走下台阶,一个穿黑衣服的人走过去,把酒瓶里的液体往她脸上泼。我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?我当时正在和一个客人聊天,只听见一声凄厉的惨叫声,我这辈杯子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叫声,接着我就看到一个戴着帽子穿皮衣的男人冲出人群跑出酒吧去。卡西莫多呢?她躺在地上疼得直打滚,一会儿,她起来了,用衣服抱着头,一个劲地到处乱跑,从沙发底下钻过去,又窜到桌子上,盘子碟子酒瓶在地上跌得粉碎,有几个人去拦她,根本拦不住。她冲出了酒吧门外,在大街上一边跑一边喊,谁也拦不住。”

   他停顿了一下,从吧台角落一个抽屉里翻出他们的合照,指给我看,“你别看她现在这样子,以前姑娘长得可漂亮呢,长长的头发,漆黑的眼睛,白白的面庞,有一副好嗓子。那些有钱人天天给她捧场,把她当成公主一样。姑娘呢,有点倔脾气,不那么随便,拒绝和他们喝酒,对他们的追求不理不睬。这就惹得他们不高兴了,越是有钱的人面子越大,这哪是我们能得罪的人呢?也不知道从哪窜出来的一个男的把人家姑娘毁了。关键事后问起来谁都说不认识这个男人。”

  说完,他摇摇头走了。卡西莫多走到我的身后,我闻到她身上的玉兰花香。我转过头。她坐到我旁边来。

  “那家伙又在传播我的事了吗?”卡西莫多说,“你干嘛不直接问我呢?我是当事人,肯定讲得比他好。哎,阿来。”

  “什么事?”

  “下次再有人问你,你就告诉我,由我来说。”

  “知道啦。”年纪大一点的侍者说。

  “给这位小姐来杯酒。”我说。

  “尼格罗尼。”卡西莫多说。

  卡西莫多的手指在桌子上自得其乐地敲着,“别忘了,我还欠你钱呢。我下次准能还你,你下次什么时候来呢?”

  “那无所谓。”我说,“我就想请你喝一杯。”

  “没人请我喝酒,男人们就更不会了。”

  卡西莫多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来,抽出一根用手指夹着,然后用那一只能张开的眼睛瞄了瞄我。我拿起打火机帮她点着。她噘着嘴吸了一口,从嘴缝里吐出柠檬味儿的烟来。

  “往后瞧瞧,那些人都在打量我哩,“卡西莫多说,”姑娘们打量我,年轻小伙子也打量我,就连乞丐都打量我呢。我都好久没有照过镜子了。”

  她摸摸脸。

  “那有什么关系。”我说,“他们是觉得你美哩。”

  她笑了。笑的很勉强,因为她一笑,她脖子上的伤疤就跟着颤动。

  “当然了,“卡西莫多说,”我记得我以前的样子。”

  侍者放上杯垫,把酒坐上来,推到我们面前。

  “你恨那人吗?”我问。

  “现在不了,我现在只觉得他是一个可怜虫。你看他自从被雇来做了坏事以后再也没有在天堂出现过,这个胆小鬼。他现在怎么样了呢?是不是还成天猫在老鼠洞里?要不就是缩着头在街头闲逛。如果再让我看见这个家伙,我倒想和他喝一杯叙叙旧呢?”

  “别傻了。”我说。

  “我就真这么想来着,如果他能来,我就会问他‘你这几年是不是过得不错呢?是不是心里过得去呢?‘,他肯定会绷着脸,一副凶巴巴的表情。你想想,这种人怎么会有幽默感呢?我可记得他的样貌咧,除了我,没人能把他认出来。”

  “你不可能见到他的了。”我说。

  “来。”卡西莫多对侍者说,“往我杯子里埋几颗地雷。”

  侍者笑了笑,往杯子里加了几块冰块。她晃了晃,一口气喝完了。

  “哎,我去唱首歌献给他怎么样?”

  “坐下。”我说。

  “就这么说,我去献首歌。”

  “别鲁莽。”我说,“你坐下来。我还要再请你喝一杯呢。”

  “回头再喝。”卡西莫多说,“我现在就想献一歌送给他们,说不定那些人就坐在某个角落呢。”

  “哎,你不是真的想去——”

  卡西莫多昂着头踏上台阶,走到了舞台上,动作从容而坚定。一束聚光灯打在了她的脸上,她眨了眨那一只眼睛。这惹起了一阵喧哗和骚动。但卡西莫多不为所动,优雅地接过吉他,坐在了高脚椅上唱了起来,那是一首欢快的老歌——《白兰鸽》。她唱时,嘈杂声仿佛瞬间被吸走了一样,人们都端起酒杯站起来,欢快地扭着屁股跳起舞来。她现在又是那位会唱歌的北方姑娘了,她是那么自由自在。她唱完后,酒吧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。

  她抱着吉他走到台前,朝大家鞠了一躬。

  “再来一杯?”姑娘坐下时,我说。

  “好的。”她说。

  “唉,姑娘,你叫什么名字?”

  “叫我卡西莫多。”她说。

相关推荐